英國的王子和吸血鬼有關系？凱厄斯忽然想到了那個也和吸血鬼有著緊密聯系的埃文斯公爵，英國皇室成員和吸血鬼的關系似乎有些撲朔迷離，然而這些全都是那個最權威的吸血鬼王族沃爾圖裏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這裏，凱厄斯停下了腳步，皺眉問道：“你說誰是查爾斯王子？”

“就是和剛才來找過你的那個女人…”馬洛故意停頓了一下，拉長了最後一個音節：“正在擁吻的那個男人。”

馬洛故作姿態地說道：“這個女人她是在四處撒網嗎？勾搭你不成，現在才過去幾分鐘時間她竟然勾搭上了威廉。”

然而馬洛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凱厄斯的眼神如刀片一樣冰冷地寡在他的身上，身體本能的畏懼吸血鬼王族的緣故，巨大的壓迫感席卷他的全身，他小心翼翼道：“凱...凱厄斯？你怎麽了？”

凱厄斯眼裏的陰戾一瞬間就消失了，就好像它們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馬洛甚至以為自己眼花了，完全找不到剛才那股畏懼感從哪裏來的。凱厄斯臉上掛上一抹隨意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沒什麽，我覺得我們該去見見這位查爾斯王子。”

馬洛和凱厄斯兩個人來到了威廉他們坐的那張桌子旁邊，馬洛行雲流水地坐到沙發上，整個人陷在了沙發裏面，他翹起腿放在茶幾上：“威廉，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凱厄斯。”

當聽到男朋友這個詞時，可茜婭難以置信地盯著凱厄斯，目光半點兒也沒有分給坐在沙發上說話的人馬洛。後來威廉在說什麽，都形成了一種白噪音，在她的耳邊叫囂著。

“我也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可茜婭。”說完威廉伸出手，將她摟向自己，兩個人以一種極其親密的姿勢靠在一起。

如果仔細去觀察，不難發現凱厄斯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有些輕微顫抖了，本該本著最基本的禮儀的凱厄斯現在已經完全顧不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可茜婭和威廉，一句問候的話也不說。可茜婭嘴角劃開了一個輕微的弧度：“凱厄斯先生，很高興認識你。”

酒吧裏的朋克音樂此起彼伏，在不遠處蹦迪的少男少女們逐漸將舞池裏暖了場，然而這邊的場面卻一度陷入了僵局，四個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僵硬到了極點，然而最終還是馬洛打破了這個沈默：“威廉，查爾斯王子，你母親同意你…這麽隨意地找一個女朋友嗎？”

查爾斯王子？可茜婭錯愕地回頭看著威廉：“你是威廉.查爾斯.溫莎（William. Charlse.Windsor）？你一直沒有告訴我你的真實姓氏？所以你一直在騙我？”

“談不上欺騙，親愛的。”威廉無奈地攤著手：“畢竟你也沒有問我，但是現在你知道了，我本來也沒有打算故意隱瞞。”

他看向馬洛十分不在意地說道：“我，你還不清楚嗎？英國不重要的王子，女王無所謂的兒子，她不會在意我找什麽樣的女朋友的。”

威廉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在皇室成員中的尷尬地位，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格外輕松地將自己的狀況說了出來。

然而不同於威廉的坦然，可茜婭似乎很煩自己突然卷進了所謂皇室的紛爭裏去了，她忽然有些後悔剛剛說出的要做威廉女朋友這句話了。剛才明明是凱厄斯自己要來見見這個英國王子的，然而現在見著了，他又迫切地想要離開，他不想再看一秒，可茜婭被別的男人摟在懷裏。

連凱厄斯自己都佩服自己，他可以隱忍這麽久沒有爆發，要是放在之前，他可能早就把這個酒吧給掀了。然而現在他還可以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甚至帶著笑容去和查爾斯王子說話：“尊貴的查爾斯王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以前是在愛爾蘭吧？”

威廉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臉上溫和的表情甚至有一絲瓦解，然而他好像在宣誓主權一般，將靠在他懷裏的可茜婭摟得更緊了：“確實是這樣，我曾經在愛爾蘭住過一段時間。”

他說得不卑不亢，好像剛才那一瞬間的失態不存在一樣。然而威廉的動作像一根刺一樣紮進了凱厄斯的眼裏，他想親手將這個男人毀滅，他得不到的人，別人也不要想得到。

然而很明顯，威廉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說道：“凱厄斯，馬洛，希望你們今天晚上玩的盡興。”很明顯的逐客令，凱厄斯別有深意地看了威廉一眼，就率先離開了。

他離開的方向並不是酒吧深處玩樂的地方，正常人都看得出來那是酒吧的出口，很明顯凱厄斯對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一點也沒有興趣。看到凱厄斯的離開，馬洛下一秒就要和威廉告別，然而威廉卻調侃道：“馬洛，你找的男朋友脾氣不怎麽好呢。”

他尤其強調著“男朋友”這個詞，毫無疑問，這是可茜婭最不想聽到的名詞。

伴隨著馬洛和凱厄斯的離開，可茜婭動作利落地從威廉懷裏出來，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相比於剛才的暧昧，現在兩個人的狀態顯得生疏到突兀。

“原來你只是拿我當工具使啊？”威廉並沒有生氣，而是調侃道。

可茜婭顯然還沒有從剛才馬洛和凱厄斯站在一起的視覺刺激中走出來，整個人顯得有些呆楞：“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天，我沒想到你會當真，逢場作戲而已。”

“不和我說說嗎？”他撐著頭，手肘靠在沙發的上端：“你和凱厄斯的事情。我被當成搶使了，應該有權利知道我為什麽被當成搶使吧？”

她撇了撇嘴，似乎不是很願意再回憶起那些並不怎麽愉快的事情，然而沈默了片刻，她還是說道：“我喜歡的男人喜歡上了別的男人，就是這樣。”

威廉不覺地發笑：“我只聽說過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倒沒有聽說過失戀的女人智商也為零。”

“什麽意思？”可茜婭不滿地擡頭看著他。

“寶貝兒。”威廉湊近她，兩個人的距離又被拉近了：“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啊？”

毫無疑問，回應威廉的是可茜婭的沈默，她匪夷所思地看著他，一副懶得理他的模樣：“你到底想說什麽？”

“明天晚上的倫敦作家文化沙龍，馬洛要我過去給他撐場子，你知道的，一個人去很無聊的，所以如果你明天晚上陪我一起去，我就告訴你答案。”威廉笑得很狡猾。

“可以。”可茜婭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比起那種無聊的文化沙龍，毫無疑問，她更在意凱厄斯和馬洛之間微妙的聯系。

然而威廉似乎開始得寸進尺了：“那你身為我的女朋友，是不是該正常地和我約會呢？”

可茜婭有些不悅地打量著威廉：“你在得寸進尺？”

“不。”他快速地否定著，然而下面說出來的一句話更讓可茜婭無言以對：“我在恃寵而驕。”

考慮了很久，她終於說道：“可以。”

“明天早晨十一點，倫敦眼下見。”威廉就像早就打好了腹稿一樣，脫口而出。

可茜婭忽然覺得她被威廉套路了，而後者笑得十分溫文爾雅，然而那個溫和的笑意後面卻住著一個揚著尾巴的狐貍。

這個世界上什麽樣的人最難對付？不要臉的人，那是無賴。

“我累了，今晚我先走了。”可茜婭站起身，準備離開。

然而威廉也站起來：“我送你。”

“不用了。”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想一個人靜靜，雖然早就知道凱厄斯和馬洛之間有些不尋常的關系，但是今天親眼看見他們站在一起，然後親耳聽到馬洛說凱厄斯是他的男朋友，可茜婭差點沒有當場就沖上去揍馬洛：“你是今天的主角，不方便提前離場。”

聽到這句話，威廉剛站起來，於是又坐了下去：“也對，你有我的電話，到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倫敦的夜晚並不像你想的那麽美好。”

可茜婭點著頭，轉身就離開了。威廉給他的名片早在今天上午的時候就已經被風吹走了，然而可茜婭並不想因此再找他要一張名片，太麻煩了，她現在只想快點待在一個安靜的地方靜一下：“明天見。”

她快速穿梭在酒吧通向外面的長廊上，長廊上沒什麽人，很顯然賓客都在裏面，而這條走廊陰暗，安靜，就和普奧利宮一樣。長廊的盡頭是一扇雕刻著繁覆的雕花的大門，她剛剛打開門，從門外灌進來的冷風將她吹了一個機靈。

酒吧裏面嘈雜迷離的氛圍一下子被冷風吹得無影無蹤，十二月份的倫敦很冷，濕冷濕冷的，這種冷是冷到骨子裏去了。

然而從普奧利宮匆匆趕到英國來，可茜婭連衣服都沒有換，那就更別說收拾行李了。她現在只穿了一件寬松的T恤衫，下面是一條深灰色的闊腿褲，其實說實話，這樣的穿著，實在不太適合今天的宴會。

凜冽的冷風往她的身體裏面一個勁地灌著，好在她特殊的體質，並沒有那麽怕冷，於是可茜婭在酒吧的門口站了幾秒，等身體適應了撲面的冷風後，她才準備走出去。

然而剛剛邁出一步，就被一個十分好聽的聲音叫住了，這個聲音就和倫敦十二月份的寒風一樣鉆心的冷：“我們談談。”

可茜婭不用回頭都知道，這是凱厄斯。

剛才他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和馬洛告別之後，一直站在門口等著可茜婭。又是一陣寒風吹來，獵奇的風聲夾雜著凱厄斯的聲音，吹起了他垂在肩膀上的金發，露出了他毫無血色白得幾乎透明的脖子，同樣被吹起來的還有可茜婭棕色的長發，和單薄的衣角。

凱厄斯皺著眉，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十分流暢：“你怎麽穿這麽少？”

可茜婭冷漠地盯著他，良久才說道：“你幹什麽？兩邊獻殷情？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好談的嗎？你愛上別人了，或者說你一開始愛的就是他，克裏斯托弗.馬洛，《浮士德博士的悲劇》裏的魔鬼靡？《帖木兒大帝》裏的帖木兒？還是《愛德華二世》裏的愛德華？你的選擇我尊重，我就當做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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